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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四军挺进纵队传奇(连载之四)
作者:严赳 王盖 责任编辑:党亚惠 来源:《铁军·纪实》 日期:2014-03-18 浏览次数:7624
抗战时期,新四军在华中大地同日本侵略军、汪伪军长期浴血鏖战,留下许多惊天动地和扣人心弦的传奇故事,江南新四军挺进纵队是其中出师较早、由中共早期党员在家乡自发组织起来的一支英雄部队。她足跨大江南北,征战苏中皖东,在完成党中央赋予新四军向北发展、开辟苏北抗日战场的战略任务中,发挥了重要作用。
★ 盘马弯弓
丹阳抗日自卫总团迎来陈毅派出的一批军政干部,改编后,被命名为新四军挺进纵队
7月中旬,根据管文蔚的请求,陈毅司令员派手下的一员大将,时任第一支队政治部主任的刘炎来到了丹北。
刘炎是湖南桃源县人,16岁时即参加农民协会,任乡农民协会会长。1927年9月,参加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。在三湾改编中,刘炎被编在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一团第一营第二连,任副班长。12月下旬,毛泽东到二连检查工作时,了解到刘炎在秋收起义后的突出表现,将他直接提升为连党代表。1928年5月,刘炎当选为中共湘赣边区特委委员,随朱德、毛泽东转战赣南、闽西,出席过著名的古田会议。后任红军大队政治委员、团政治委员、师政治部主任、军团政治部地方工作部部长,参加过中央苏区历次反“围剿”作战和二万五千里长征。1938年初,刘炎任新四军第一支队政治部主任,协助陈毅指挥部队挺进江南,开创以茅山为中心的苏南抗日根据地。
刘炎来到丹北访仙桥镇后,认真听取了管文蔚关于抗日自卫总团的情况,以及管本人参加革命的经历,边听汇报,边作记录,还不时地向管文蔚提出一些有关问题。“管文蔚同志,你在日伪顽统治中心,拉起这支抗日队伍,可真不容易啊!”刘炎翘起大拇指啧啧称赞。
“刘主任,你夸奖了。七七事变后,我就走村串户,找过去一起参加革命的老党员、老同志,准备拉队伍打日本鬼子。后来,好不容易拉起了一支抗日队伍,又遭到来自日、伪、顽、奸、特、匪、霸等多股反动势力的‘围剿’、进攻,他们恨不得一口将我吞掉!我知道,没有共产党的组织领导,是万万行不通的。我盼星星望月亮,派人到处去找共产党,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,找到了!”管文蔚的一番肺腑之言,深深地打动了刘炎。
刘炎紧紧地握住管文蔚的双手说:“管文蔚同志,根据你的要求和表现,我代表新四军第一支队党委恢复你的党籍。同时将丹阳抗日自卫总团改番号为丹阳游击纵队,你任司令,直属新四军第一支队领导。今后我们携手并肩,筑成铜墙铁壁,共同抗击日本帝国主义!”管文蔚将刘炎的双手握得更紧了,一股热流流遍全身,他久久地说不出话来。
与管文蔚同时恢复党籍的还有管寒涛等人。经过他们的介绍,先后发展了管如松、沈芬孝、陈桂生、梅嘉生、朱启祥、王祥、彭桂卿等入党,壮大了党员在部队的力量。
9月中旬,刘炎又一次来到丹北,带来张震东、郭猛等20多名军政干部,以加强部队的领导力量。刘炎代表新四军第一支队宣布:丹阳游击纵队正式编为新四军之一部,番号为新四军挺进纵队,任命管文蔚为司令员、郭猛为政治部主任、张震东为参谋长。原游击纵队的4个大队扩充为4个支队(相当于团),张震东、方钧、韦永义、梅嘉生分别担任第一、二、三、四支队的司令员。并从各自卫团的基干队中,抽出1/3或1/2兵员,充实了各支队。为了对付国民党顽固派的限制,对外仍以丹阳游击纵队或江南抗日义勇军游击纵队的名义活动。
部队改编了,力量充实了,军政训练掀起了热潮。每天,“一二一”的操练声和口号声响彻访仙桥的上空,在水乡江南的原野回荡。部队上下,充满了生龙活虎的朝气。老百姓看着这个场面,笑盈盈地翘起大拇指赞扬:“到底还是新四军的部队像个样子。这样的部队,能打日本鬼子!”
刘炎看着成长之中的挺进纵队,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。
管文蔚看着战士们一个个斗志昂扬,高兴地说:“还是共产党领导好,新四军指挥好。”
为了对部队实行“党化”,刘炎根据自己从事10多年部队政治思想工作的经验体会,坚决贯彻“党一定要指挥枪”、“支部建在连上”等原则,将管部的每个连队配备了政治指导员,营配备了政治教导员,支队配备了政治委员,首先从组织上保证实施党的领导。随后,政治指导员、政治教导员和政治委员都参加培训班学习。培训班上组织学习了《古田会议决议》、部队政治工作条例和一系列光荣传统以及三大纪律、八项注意等。在政工干部培训班上,刘炎要求:“连队的每个党员都要以身作则做模范。不论在平时或战时,党员都要与群众生活在一起,以模范行动教育和带动群众,丝毫不能脱离群众。平时要吃苦在前,享乐在后,战时要冲锋在前,退却在后。有错误时,共产党更要多担负一些责任,决不能把错误推给群众,这样,才能称得起一个光荣的共产党员!”刘炎的讲话,激起一阵又一阵雷鸣般的掌声,像滴滴甘露,流进每一位战士的心田。
在刘炎的组织领导下,挺纵政治部还做好对一些面貌不清的人的审查工作,严防奸细混进部队。
经过系统的学习培训,挺纵的政治素质有了明显的提高,部队的面貌很快发生了变化。此后,陈毅又委派魏天禄、贺敏学、龙树林、惠浴宇、陈时夫、刘文学等同志先后来到挺纵,大大加强了党对各支队的领导。
★ 仙人指路
陈毅到丹北考察,管文蔚明白了,他是要把丹北作为新四军“向北发展”的前进基地
1938年10月,武汉、广州相继失陷后,抗日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。日军停止了对正面战场的进攻,将重点转向华北、华中占领区。在苏南,日军常驻兵力达到3.2万余人,他们采用攻守并用的战术,深入主要集镇,构筑起“梅花桩”式的据点,对茅山地区新四军反复“扫荡”。国民党第三战区在“溶共”、“防共”、“限共”的政策下,对苏南新四军“画地为牢”,使新四军处在腹背受敌的险境。
延陵,是日军设在茅山与丹阳地区结合部的一个重要据点,驻有日军1个小队、伪军两个小队,总兵力近百人,以子母堡构成坚固的防御体系。
1939年2月17日是除夕前夜,新四军二团一营在延陵常备二队的配合下,出其不意地向丹阳延陵据点守敌发起了攻击。这一仗,击毙以留木为首的日军21人、伤8人、生俘3人,消灭伪军60余人,共歼敌90余人。
延陵大捷后不久,日军进行了疯狂的报复。3月7日,日军在镇江上、下会地区包围了新四军第二团。在突围中,新四军二团政治处主任萧国生等58人英勇殉国。
这时,陈毅司令员刚从皖南军部返回苏南,消息传来,他悲痛地写下悼文:“茅山的风雪,长江的波涛,都在追悼我们的抗战英雄,我们应该以更大的勇气来继续他们的事业。”
茅山战局的残酷性,使陈毅更加感到:新四军向北发展的必要性和紧迫性。是啊!周恩来副主席传达的党中央和毛泽东的指示太重要了。向北发展,我们才能掌握主动权,才能更好地坚持茅山地区。事不宜迟,得亲赴丹北去部署。
这一天,挺纵司令部接到密电:“陈毅不日将来‘挺纵’,希派部队接应!”管文蔚一看通知便知,陈毅此时来挺纵,必有大事。他立即找来参谋长张震东和政治部主任郭猛,详细部署了接应工作。
陈毅经丹阳以东京沪铁路旁的陵口日军据点,到挺纵设在煦庄的地下交通站,再从大王庙渡口过河,悄无声息地通过了日军封锁线。
告别了煦庄地下交通站的同志们后,陈毅与管文蔚骑上马,和前来接应的部队向丹北的访仙桥镇徐徐而行。一路上,陈毅开始了调查研究。
“老管,丹北伪军的情况怎样?”陈毅问道。
“根据地没有伪军,他们都靠着日军驻扎在京沪铁路沿线上。陵口有200多人,吕城不到百人,且多是由地痞、流氓和会道门成员组成,另外,镇江城区和常州到新闸一带还有几小股伪军也多是地痞、流氓和会道门成员。”
“伪军的活动范围有多大。”
“伪军一般都在据点附近活动,不敢超过五六里。他们除跟着日军出门‘扫荡’外,平时都干些抢劫和绑票之事,榨取钱财。他们经常先把地主和工商业主抓去,然后漫天要价,动辄就以送‘宪兵队’或以‘撕票’相威胁。如果我们的人被捉去,也同样要用钱去赎。”
陈毅听后,略微思索了一下说:“伪军是民族败类,是社会渣滓。这些人一般都是土匪组织起来的,同日本侵略军一样是人民的敌人。他们上下之间的关系多半是封建帮会的师徒关系,组织涣散,战斗力弱,狐假虎威,仗势欺人。日军利用伪军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弥补自己兵力的不足。但是,在敌人阵营里,日军歧视伪军,他们之间存在着许多矛盾。在一个据点里,日军和伪军不敢住在一起,还暗地里监视着伪军的行动,一有可疑之处,立即将伪军杀戮,因此,伪军对日军也存在着相当程度的防范和反抗心理。我们应该利用矛盾,分化瓦解敌人。”
时已半夜,陈毅与管文蔚边走边谈,不知不觉地到了访仙桥镇。镇上仍有许多人家点着灯,1里多长的街道上,浓烈的鸦片烟味随着微风阵阵飘来。陈毅问管文蔚:“江南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抽鸦片?”
管文蔚回答:“这是战前国民党统治时期遗留下来的邪风恶俗。战前,国民党当局明里‘禁烟’,暗地里‘贩烟’,打着‘禁烟’的旗号,以稽查非法鸦片为名,大肆掠夺没有背景的小烟贩们的鸦片,然后转手倒卖,中饱私囊。”
陈毅听后指示管文蔚:“我们的队伍里,任何人不准抽鸦片。如有,一律清除。”
夜深了,陈毅与管文蔚一行就在访仙桥镇附近的陈家庄宿营。
第三天傍晚,管文蔚按约定,来到陈毅住处。陈毅热情地请管文蔚坐下,继续谈起了工作。陈毅提出第一个问题:“你们这边有没有维持会?”
管文蔚告诉陈毅:“在丹北抗日根据地内,没有这种汉奸性质的组织,但在日军大据点附近的城区镇区,由于我们的力量达不到,如镇江和丹阳城区内就有这种组织。当地的资本家、青帮头子和少数国民党投降派,惧怕日军烧杀,就按日军的意思,组织了维持会。他们中间,有的是为了保全性命与家产,有的是乘机发国难财,还有的想依靠日本人飞黄腾达。1月,丹阳县政府贴出布告,严禁组织维持会,否则以汉奸论处。日本人见我们这里没有维持会,就派兵来‘扫荡’,企图用机枪和刺刀强制成立维持会。我们总团击退了敌人几次‘扫荡’,丹北地区一些蠢蠢欲动的汉奸,见日军奈何不了我们,未敢轻易地跳出来。”
“镇江、丹阳地区国民党情况怎样?”陈毅继续问道。
管文蔚汇报说:“淞沪战役期间,国民党省党部、省政府就有计划地撤退到淮阴地区。国民党的县、区、乡基层组织虽然移到了农村,但根本无法履行政府职能,南京沦陷前,这里基本处于无政府状态。我们成立部队后,就把国民党的保甲制一律废除,取而代之的是各乡抗日自卫团,团长兼乡长之职。在我们地区,对于国民党顽固派是坚决打击,但对进步的国民党党员还是予以录用的。”
陈毅说:“整个江南农村都有一个共性,日军想利用旧政权和维持会控制广大的农村地区,国民党企图用不准我们新四军过问政权的蠢办法继续控制农村,而我们要充分利用人民武装的力量,发动群众,与日、伪、顽争夺政权。现在,三方力量争夺的格局已经形成,谁能够最后获胜就要看谁能取得群众的真正信任。丹北抗日游击根据地之所以能在日军反复的‘扫荡’和国民党顽固派的争夺、破坏中得以生存和发展,就是因为发动群众工作做得好,政权工作抓得早,群众信任你们。但你们还存在着党的建设有关门倾向的问题,这一点要引起你们高度重视。”
在摸清了丹北的形势后,陈毅就同管文蔚谈起了“向北发展”的战略问题。陈毅站起身来,一边来回地走一边说:“新四军挺进江南前,党中央就强调:一是要在江南打几个胜仗,建立新四军的威信,鼓舞人民抗战到底的决心;二是要做好统一战线工作,发动人民群众,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,在江南建立起最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;三是要冲破国民党顽固派的种种阻挠,在抗日斗争中壮大我们的抗日力量。几个月来,新四军积极寻找战机,连续对日军作战,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,大长了中华民族的志气。在统一战线工作中也取得了较大的成绩,金坛地区的樊玉琳、丹阳地区的朱春苑、句容地区的巫恒通等上层知识分子,被我们争取过来。早年曾任过北洋军阀的混成旅旅长,现为茅山地区资产阶级头面人物的纪振纲也被我们争取过来。茅山抗日根据地虽有很大的发展,但是,由于回旋余地小,我们并没有真正取得战略上的主动权。从一开始,党中央、毛主席就明确指示:在茅山根据地大体建立起来之后,再分一部分进入江北地区。茅山抗日根据地下一步的战略发展方针是‘向北发展、向东作战、向南巩固’。如果能实现这一战略目标,我们才能在战略上真正打破日、伪、顽的分割和包围。”
管文蔚此时才明白,陈毅此行的目的,就是从战略角度全面考察丹北抗日根据地,判断它能否作为新四军“向北发展”的基地。
他不由想起皮包里的一封信来。他取出信递给陈毅说:“陈司令,请你看看这封信吧!”
陈毅一看,是一个名叫朱渊的人写给管文蔚的,他在信中劝管文蔚尽快北渡长江,控制两淮,在军事上进可攻,退可守,在政治上取韩德勤而代之。陈毅问道:“朱渊是何人?能否请来谈一谈?”
管文蔚介绍道:“朱渊是丹阳河阳后观庄人,清末秀才,辛亥革命后任江苏省参议院参议员。他学识渊博,廉洁公正,曾支持河阳朱毛子的抗漕斗争,关心练湖水利,发动湖民改建上湖黄金坝石闸;秉性耿直,不畏权势,关心时局,善于谋略,有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和正义感,在当地百姓中有很高的威望。他是我父亲的至交,因自己不能出来抗日,便令长子朱廉贻赴丹阳抗日自卫团,为国效力。他年事已高,行动不便,他来见面要过两道封锁线,来回得好几天呢。”
陈毅听后只好作罢。他对管文蔚说,今后一定要做好像朱老先生这样的爱国知识分子的统一战线工作。
夜已经很深了,陈毅桌前的油灯还亮着。当管文蔚告辞时,陈毅与他握手道别说:“对啦,明天我去倪山看望管老先生。”
第二天,陈毅拉着管文蔚,赴倪山村专程看望管士霖老先生。管士霖就读于私塾,算不上一个饱学之士,但在风风雨雨几十年中,走南闯北,耳闻目睹了清朝、北洋军阀、民国时代的社会风貌和人世沧桑。陈毅青年时代漂洋过海,赴法勤工俭学,接受过西方教育,十几年的革命生涯,使他深悟社会变革哲理,通晓民众意识。两人一见如故,谈得非常投机、融洽。此后,管老先生经常对家人、老友说:“二小子跟着陈毅干,可是遇到明主了!”
1939年春,管老先生在一次日军对倪山村的奔袭中去世。当时,管文蔚正驻扎在扬中,未能回家奔丧。陈毅特命老二团政委刘培善,代表他前去吊唁,并派1个连送葬。这是后话,暂且不提。
★ 新老洲头
挺进纵队二大队渡江北上南老洲。陈毅在管文蔚陪同下,视察新老洲,寻找渡江佳点
滔滔长江水,滚滚向东流。在长江下游,镇江北扬州南,有一大片由江水冲积而成的绿洲,统称新老洲。新老洲位于长江主航道以北,是由新老洲、南老洲和北老洲及其附近的一系列小块绿洲组成,它是丹阳和江都两县的边缘地区。洲上河道交织,港汊纵横,树木成林,修竹成荫,芦滩连片。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地形特点,使它成为抗日战争初期日、伪、顽“三不管”地带。后来,日军派伪自卫团进驻南老洲的高桥镇,国民党政府在一些集镇设保安队,地方武装势力趁机扩大地盘,各霸一方。
丹北抗日自卫总团改编为新四军挺进纵队后,管文蔚司令根据陈毅的指示,决定派先头部队向江北发展,侦察敌情。这支先头部队由二大队大队长方钧率领,从大港过江,到达南老洲。
方钧何许人也?此人原是国民党军队的一个连长,参加了八一三上海抗战。上海沦陷后,方钧在西撤途中,伙同32人离队,流落在丹阳西乡一带,衣食无着。他们结拜为弟兄,推方钧为大哥,后来,被丹阳抗日自卫总团收编为第二大队,方钧任大队长。当时,自卫总团军事干部奇缺,方钧便时来运转,成为打头阵的“正印先锋”。
尽管方钧能带兵打仗,面对滔滔江水,却也心情很不平静:此一去,是福是祸?很难预料,只能听天由命了!部队一上岸,到了荷花池,方钧派人了解到,高桥镇驻有伪军1个团,伪团长是汉奸刘云龙,为虎作伥,敲诈百姓钱财,群众对他恨之入骨。当天夜晚,二大队集中火力,对准敌据点猛烈射击,不到1个小时,就有一半敌人缴械投降,刘云龙被打死,二大队迅速占领了高桥镇和四方桥。
二大队北渡长江后,国民党顽固派乘虚而入,占领了大港镇,企图断其退路。方钧立即分兵一部,南渡长江,乘敌人立足未稳,打死反动队长夏佩乐,重新占领了大港镇。
二大队在南老洲的活动,引起日军的警惕,随即开来两艘汽艇,妄图夺取高桥镇。方钧兵分两路,轻重机枪向两汽艇猛扫。日军想不到二大队装备好,火力猛,无法抵挡,连忙开汽艇逃跑。接着,二大队乘胜北进,解除了驻扎在李典镇,国民党江都县第三区保安中队的武装,收缴了沙头、吴桥(今属邗江)等地的自卫队枪械,共计缴获180多支步枪、1挺轻机枪。不久,二大队控制了整个新老洲。方钧招兵买马,扩充地盘,当上了二支队司令。
1938年10月初,陈毅为了选择新四军北上渡江点,决定到新老洲察看地形。管文蔚担心首长的安全,劝陈毅说:“我看不要去吧!那边江面宽,危险性大,等打下扬中再去吧!” 陈毅听了说:“怕什么?去!”
管文蔚知道陈毅的脾气,说去就要去,只好奉命陪同。于是,二人带着1个警卫班,来到大港附近的江边。天色还未晚,二人就在一个隐蔽的地方,欣赏起江景来。他叫警卫员拿来望远镜,对着江面和对岸远眺,不禁赞叹道:“江面如此宽阔,后浪推前浪,真是气象雄伟,壮人胸襟啊。”他回过头,看见一片茂密的树林,飞舞着落叶,脱口吟诵杜甫诗句道:“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。”看着看着,陈毅突然指着江对岸问道:“西北方面是什么地方?”
管文蔚说:“那是扬州,离这儿七八十里路。”
“这么近!兴化呢?”
“只有100多里吧。”
陈毅听后提醒说:“扬州是日军的重要据点,兴化是国民党顽固派的省政府所在地,要当心哪!”他顿了顿,又说:“扬州是个好地方。南宋时,高宗赵构从这里不战而逃。金兵来了,把扬州横扫一空。后来姜夔做了一首《扬州慢》,写了当时金兵屠杀后的凄凉景象,词里有这么几句:‘自胡马窥江去后,废池乔木,犹厌言兵。渐黄昏,清角吹寒,都在空城’。‘二十四桥仍在,波心荡,冷月无声’。这首词,写出了民族战争使国家遭受破坏的惨状,道出了群众对南宋统治者无能的愤恨和厌战的心情。现在日军来了,城市也大多被烧光,成了一座座空城。当年,南宋10万大军一触即溃;800年后的今天,蒋介石部队不也是如此吗?历史是经常重演的。我们这个国家,不能依靠这些腐败的家伙来挽救,还是要靠人民、靠共产党。”他说得激昂慷慨,使在身旁的人受到了强烈的感染。
说着说着,天色渐暗,参谋把事先隐蔽在芦苇中的一只快船划来,管文蔚看了一下船舱,觉得太小,想换只大的。船老大说:“船大,容易暴露目标。这只船虽小,也能容纳10来人;再用一大一小两个帆,航行就快,保证让各位安全过江。”船老大说得很有道理,大家都同意了。
大港北边的江面很宽,敌人封锁也严,巡逻艇昼夜不停,每隔20分钟就对驶一次,见到民船就用机枪扫射。船老大在江上度过半生,饱经风浪,跟敌人在江面上捉“迷藏”有丰富的经验。出发时,天乌黑,船开得飞快,不一会儿就到了对岸,大家都松了一口气。
不料,刚跨上岸,就听到背后江面上传来马达声,随之,探照灯也向小船射来,大家迅速在堤岸旁隐蔽。船还没有来得及驶进沟里,敌人的机枪就扫射过来。警卫班当机立断,立即给予迎头痛击,他们人虽少,但火力却很强。敌人被打懵了,不知我们埋伏了多少人,见势不妙,立即开汽艇逃走。船老大下船检查,发现被打了好几个洞,只得把它拖上岸。事后,船老大说,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险情,惊出了一身冷汗,幸好首长安全无恙。
当晚,大家就在二支队附近的一位开明绅士家宿夜。翌日,陈毅在管文蔚陪同下,巡视新老洲各地,并向当地群众询问,了解到很多情况。他还和二支队司令方钧谈了一次话,向他指出,扩充部队是对的,但是要注意部队的纪律,切不可侵害人民的利益。
经过渡江风险和对新老洲的实地察看,陈毅心中有底了,第三天返回江南。路上,陈毅对管文蔚说:“这边江面太宽,危险性较大,江对面又是游击区,部队行动不好保密。如果扬中那里理想,以后就可从那里过去,要把扬中对面的工作加强一下。这里可作为第二渡江点,但工作不能放松。”
★ 一打扬中
一支队轻松拿下扬中。陈毅拍案而起:“不好!你们中了敌人空城计。挺纵危在旦夕!”
陈毅率管文蔚、张震东、郭猛等人仔细勘察南京至江阴的长江沿岸,从大大小小的100多个洲中,挑选出八卦洲、瓜洲、江心洲、新老洲、马鱼洲和扬中等6个较大的洲,再经过反复比较后,最终选定扬中作为北上苏北的“跳板”。陈毅认为:扬中远离城市和铁道线,敌人鞭长莫及,大部队进来展不开,小部队来了不顶用;从地理条件看,它虽是江中一洲,却是面积大、人口多、经济发达的县城,便于新四军粮食、兵力补充,而且岛上港口码头多,船只多;岛内河港交织、树竹丛生,有利于开展游击战争。
听完陈毅的分析,管文蔚说:“我完全同意陈司令的分析。抗日战争爆发后,日军因兵力不足,只出兵攻打扬中,没有在扬中设立据点。盘踞在此的,是韩德勤所属保安第九旅三团贾长富部。其中多数人曾是土匪、地痞,在扬中敲诈勒索、横征暴敛;还不断派特务过江,暗杀新四军工作人员和进步人士。当地的百姓给他取了个绰号,叫‘游吃队’,岛上群众纷纷过江来控诉其罪行,要我们前往讨伐。对这些祸国殃民的败类,我们决不手软!”
张震东、郭猛异口同声地说:“陈司令,把拿下扬中的任务交给我们吧!”
“好!你们要冲破国民党的封锁限制,尽快拿下扬中,壮大自己的力量。”稍作停顿后,陈毅语重心长地说:“占领扬中后,你们一定要发动群众,建立抗日民主政府,将扬中牢牢地控制在手中,为新四军北进架好跳板。”
军号在江畔响起,挺进纵队一支队迅速集合。挺纵政治部主任郭猛站到了队伍的前面。郭猛原名郭光昭,参加红军后改名郭猛,曾任中国工农红军一军团二师六团政委。1933年在江西石灰桥战斗中,他的右手负伤致残。郭猛以坚韧不拔的毅力,克服了种种不便,学会了用左手写字、打枪。在红军主力长征后,郭猛服从党的决定,留在湘赣边区坚持三年游击战争。在担任挺纵政治部主任并兼一支队政委后,郭猛不顾自己身体不适和工作的劳累,天天坚持带部队训练,经常给战士们上课。一支队在他的言传身教下,很快地成长起来。
而此时的集合,战士们也明白,今晚有重大的行动,他们把目光齐聚在郭猛身上,静静地等待他的命令。
郭猛大声说:“同志们,今晚我们要进攻扬中,消灭贾长富,为人民除害。大家说,好不好?”
“好!”战士们异口同声答道。
郭猛慷慨激昂地说:“有人说:‘新兵怕大炮,老兵怕机枪。’这种说法不对!怕,那是指的反动派的军队。对革命军队来讲,是哪里机枪响,就往哪里冲,因为你越冲得快,敌人越害怕,他的枪就越打不准。这就是‘两军相争,勇者胜’。”
部队在夜色中出发了。一路急行军,在扬中头墩子过江后,直奔八字桥。八字桥有1个连的敌人驻扎,并在广善堂建了个据点,四周有小围墙,还有一挺机关枪。部队冲到围墙外面,敌人闭门不出,郭猛就叫人喊话劝降,但敌人用机关枪向外射击。战士老王是个老红军,战斗经验丰富,他把4枚手榴弹绑在一起,将弦全套在手指头上一拉,向里面猛一摔, “轰!”的一声爆炸了,浓烟翻滚。
郭猛站起身来,高呼:“同志们,冲呀!”部队一鼓作气冲了进去,解决了战斗。老郎街也迅速被占领,部队在老郎街的一座天主教堂内设立了司令部。
管文蔚命令通讯参谋:“你立即向陈司令汇报,我们已顺利地拿下了扬中,请他放心。”说罢,他和郭猛赶去参加在老郎街举行的群众大会,准备宣传党的抗日主张,发动群众抗日,并决定在会上宣布成立扬中县抗日民主政府。
“报告陈司令,扬中已被我们拿下来了!”陈毅拍拍通讯参谋的肩膀,笑道:“你不要急,快坐下来,喝口水再讲。”警卫员倒来了水,他喝了口水,便迫不及待地说了起来:“一支队兵分两路,在扬中顺利登陆,解放了三茅镇、老郎街、八字桥等地。”
陈毅一听,不由得笑逐颜开,说道:“你们很主动嘛!这次歼灭贾长富多少兵力?缴获枪支如何?”
“打死打伤20余敌人,缴获10余支枪。”
“什么?”陈毅一惊,忙又问道:“管司令现在在干什么?”
“管司令正忙着召开群众大会,准备成立抗日民主政府,组织各种抗日团体……”
没等通讯参谋的话说完,陈毅拍案而起,焦急地说:“不好!这个老管想得真简单,怎么不想想贾长富的1个团都到哪里去了,只歼灭20余人,缴获10余条枪,怎么能算胜利呢?他中计了,贾长富在跟我们玩空城计。”陈毅停了一下,接着说:“敌人保安九旅3个团,还有附近的保安四旅,只怕已经向扬中开进了,马上会把你们包围起来,挺进纵队危在旦夕!”
通讯参谋一听,顿时清醒过来,着急地问:“陈司令,那现在怎么办?”
“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扬中,传我的命令,部队立即撤回。”
“是!”
陈毅又补充说:“稍等,你告诉管司令,部队撤过长江,等待时机,消灭贾长富的主力,再占领扬中。”
通讯参谋走后,陈毅还是不放心,又亲笔写了一封信,派副官和警卫员送给管文蔚,要他勿为一时的胜利所惑,必须立刻撤出,并及时报告撤退的情况。
是啊,贾长富的主力到哪里去了呢?原来,在挺进纵队攻打扬中之前,狡猾的贾长富就已经探听到情报,急得他团团转,心想:管文蔚的部队作战勇猛,若是战,靠我这帮弟兄只有死路一条;若是逃,难道就让扬中这块肥肉白白便宜别人?他灵机一动,“有了,三国时孔明用了一招‘空城计’,吓退了那个叫司马什么的大军,我何不也用用这招。”他得意的立刻秘密召集心腹,如此这般一说,这帮土匪、地痞听后拍手叫好:“团长,您就是再世孔明!”贾长富站起身来,做了个停的手势,命令“除一小部留守三茅镇及各据点,余部立即分散隐蔽在乡间,任何人不得走漏消息,违者军法从事。”他面目狰狞地说:“副官,你立即报知韩主席和张旅长,说情况紧急,请他们出兵,给管文蔚来个一网打尽。敢跟我争地盘,找死!”
就在陈毅听汇报时,韩德勤已命令张少华带两个团会同保安第四旅1个团开往扬中。
心急火燎的通讯参谋找到管文蔚:“报告。”
“你回来了,陈司令怎么说?”沉浸在喜悦中的管文蔚问道。通讯参谋将陈毅的命令告知管文蔚。对呀!真是大意不得,没想到敌人这么狡猾。
紧急关头,管文蔚反而冷静下来,他果断地下令:“张参谋长,你立即带主力先撤,一定要保住我们革命的本钱。通讯参谋,你立即将文职人员组织起来,跟着主力一起行动。郭主任,我们研究一下如何断后!”
郭猛坚决地说:“断后由我负责,我带人在青龙桥阻击敌人,管司令,你带部队先撤。”张震东紧急集合好部队随管文蔚来到江边,分批乘船过江。
郭猛带着部队刚埋伏好,耳边就传来了枪声,还有“活捉管文蔚!消灭新四军!”的呼喊声,贾长富的先头部队已冲上了青龙桥。
郭猛大喊一声:“打!”顿时枪声响成一片;同时,果断地命令吹起冲锋号。这一下,敌人吓坏了,以为碰到了大部队,落荒而逃。
郭猛命令战士放起准备好的鞭炮,带着剩下的同志到江边,上了最后一班船。
贾长富带着其主力赶到江边,看到船已走了,气急败坏地命令部下开枪。郭猛擦了擦脸上的汗水,幽默地说:“同志们,敌人在开枪为我们送行呢!”
部队虽然及时撤退了,但失利的阴影却留在将士们心中。
陈毅得知部队安全撤离后,赶到挺纵的驻地。管文蔚见到陈毅,一时百感交集,他紧握住陈毅的手激动地说:“陈司令,要不是你看穿敌人的诡计,我也见不到您了!”
陈毅眼望激动不已的管文蔚,用力地握了握手说:“受点挫折不要紧,我们可以在战争中学习战争,世上哪有常胜将军呢?只要吸取教训,即可少打败仗。”陈毅停了一下,环顾四周的干部说道:“走吧,我们进屋好好谈谈,愁眉苦脸不能解决问题嘛!”
进屋后,陈毅启发大家要善于用全局观点分析敌情,要多学古今中外战例,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。干部们听了后,踊跃发言。
张震东说:“陈司令批评得对,正是由于我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,没有想到扬中为什么会这么容易打下来,也没有仔细审问俘虏,以至贻误战机,差点被敌人给包‘饺子’。”
“我也补充一点。”郭猛接着说:“和敌人作战不但斗勇,更要斗智,这次我们低估了敌人,中了敌人的诡计,这个当上得还不轻呢!”
听完大家的发言,管文蔚诚恳地说:“这次失败最大的责任在我。面对胜利,我失去了指挥员应有的警觉,没有认识到战场上的形势是千变万化的,没有充分认清敌人的能力,上了当,一些同志也牺牲了。我请求陈司令给我处分……”
陈毅笑着说:“这个会开得成功,开得好,它把坏事变成了好事。我们是‘绿林大学’出身,可是打败了好多黄埔军校、陆军大学出身的,这是因为我们在战术上重视敌人,了解敌人和自己部队的战斗力,尤其是自己部属指挥员的能力。这次攻打扬中,对你们有好处,学一点知识。带兵的人,没有军事知识就不能打仗。要知道,贾长富既是个土匪头子,也是个狡猾的狐狸。但狐狸再狡猾,也斗不过好猎手,我们大家要掌握好军事本领,做个好猎手!”
干部们露出了笑容,多日的阴霾已被驱散,大家鼓起劲进行军政训练,决心早日消灭贾长富,为战友报仇,为人民除害。
★ 二打扬中
恶贯满盈的土匪头子贾长富被击毙,扬中全境解放了。挺纵司令部随即移至扬中老郎街
贾长富又回到了他设在三茅镇的团部。可他却高兴不起来,还经常做恶梦,害怕新四军什么时候又打过来。
“报告团座!”一个勤务兵走了进来。
“什么事?没看到老子正烦着?”贾长富恶狠狠地说。
“团座!是杜专员来找您。”
贾长富刚说了句“不见!”又转口说:“慢着!快请他进来。”不一会儿,杜专员走了进来,贾长富笑脸相迎,吹捧了他一番,好酒好菜地招待了他一顿,然后说:“杜专员,小弟有事相烦,您也知道我与管文蔚有矛盾,想请您说和说和,帮我探探他们的口风!”
“这?”杜专员面露难色。
“您放心,有您出马,管文蔚肯定会给面子,路费我都准备好了,请您不要推辞。”
“贾团长够意思,这次我去定了。”杜专员满口答应。
管文蔚得知杜专员来到姚家桥,心想,这个家伙来这里干什么?有人建议把他扣起来,或者干脆把他赶走。
管文蔚向陈毅请示,陈毅哈哈一笑说:“不要扣他,他要讲理,就和他讲嘛,在谈判中驳倒他。谈判要有理、有利、有节。一定要坚持合作抗战的原则,不准他反共,不准他派特务暗中进行破坏。”
有了陈毅的指示,管文蔚心里有了底,他和张震东研究了一下,认为杜专员来的目的很可能是来探听消息,不如将计就计,给敌人摆个迷魂阵。
杜专员上下打量了一下管文蔚,见他穿得土里土气,便趾高气扬地说:“我受贾团长之托,前来做个鲁仲连,两家既往不咎!”
管文蔚义正辞严地说:“既然要谈判,我们提出四个条件:一、必须团结抗战,不得反共反人民。二、取消特务组织,凡派到我方的特务必须立即撤回,否则我们要逮捕法办。三、对扬中群众自发性的抗日组织和抗日活动不得摧残。四、‘二五’减租在扬中也要实行。只要你们能够答应并且切实执行这四个条件,我们就可以不打扬中。”
杜专员听后,装出老实的样子,连忙回答:“我一定回去转达,请你们放心。”
这一迷魂阵果然有效,杜专员一回到扬中,就说挺纵不会打扬中。贾长富这才松了口气,又故态复萌,派部下以连为单位,分散到扬中的各个市镇港口收税勒索。
管文蔚得到这一情报后,召开会议研究第二次攻打扬中的方案。大家一致认为上次攻打扬中,行动操之过急,计划泄露,侦察敌情不够,准备工作不足。这次要采取突然袭击的战术,打他个措手不及。会议决定,这次行动由张参谋长统一指挥,一支队和二支队的两个营共同执行。陈毅批准了这一计划,并派新四军老二团配合作战。
管文蔚单独找到张震东说:“陈司令有指示,要我们坚决执行党的统一战线方针。我想,这次我们主要是消灭贾长富,而对于国民党县长顾先知及县党部委员可以网开一面。”
张震东机敏地回答:“管司令,如果要这样的话,不如使用赶蛇出洞这一招。由我们主攻扬中,将声势造大,给贾长富造成一种大兵压境的错觉;同时我们给他留一条路,由老二团在前面埋伏,一举消灭贾长富。”
管文蔚大喜:“妙计!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!”
张震东,原名张福前,是一位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。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毕业后,他来到了新四军工作,担任挺纵参谋长。一打扬中的失利,使他对敌人的狡猾,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。为了确保这次行动万无一失,他召开了军事会议,详细地研究了战术方案。
1939年2月的一天夜里,挺进纵队再次攻打扬中。部队兵分三路,一支队的1个营包围驻扎在老郎街的敌人;1个营解决八字桥的守敌和乡间的小股匪部;张震东率1个营直插三茅镇。当八字桥的战斗打响后,二支队的两个营也已经嘶马过江,开始向三茅镇进攻。
贾长富还在花天酒地,听到枪响,酒醒了一大半,正要发问,一个勤务兵跑了进来:“大事不好,管文蔚的部队打过来了。”
“啊!快说,快说,他们有多少人?”
“不知道,不过四面都是枪声,大概来了不少人。”
“给我顶住,老子要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,快请大刀会,让他们派兵支援。”
大刀会得到了贾长富的告急,慌忙点起200多人。他们锣鼓开道,口中念念有词地喊着:“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,金木水火,刀枪不入,”杀气腾腾地扑向三茅镇。
张震东率1个营刚赶到封头坝,就遇到了这支疯狂痴迷的队伍。一些战士从没见过这种阵势,枪也不敢打。张震东高喝一声:“同志们,冲呀!”抬手一枪,击毙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大刀会会徒,冲了上去。队伍士气大振,一口气就歼灭了敌人。
贾长富还在做着美梦,妄图等大刀会来后,仗着人多势众,与挺纵拼一拼。正在这时,一个大刀会的会徒连滚带爬地进了团部,哭道:“贾团长,完了!全完了!我们200多弟兄死的死,散的散,坛主也被他们打死了。”
贾长富气急败坏地一脚踢过去,骂道:“饭桶,你们都他妈的是饭桶.200多人怎么说完就完了,给我滚!”
副团长急忙上前说:“团长,我看咱们快走吧,否则来不及了。”
贾长富眼露凶光说:“留得青山在,还怕没柴烧?走!”
贾长富率残部夺路而逃,刚上船,一支队的1个营和二支队的两个营就追了上来。贾长富一边命人还击,一边催促快划船。
贾长富好不容易逃到黑木桥,妄自庆幸,疯狂地宣称:“这下可笃定了!新四军要是在此处埋伏,才算真有本事!”并命令部下准备休息。
“同志们冲啊!杀啊!”四面八方传来喊杀声,原来新四军老二团主力早有埋伏,在敌人准备休息时冲了出来。敌人吓破胆,毫无抵抗能力。贾长富企图顽抗被一枪击毙,这个恶贯满盈的土匪头子受到了应得的惩罚。
战斗于拂晓前结束,全歼敌军两个营,故意放走国民党县长和县党部委员。
扬中全境解放,挺纵司令部随即从江南移至老郎街;并设立了类似县政府的办事处,由郭猛兼任主任;同时,在黄家水圩九十九间半内设立后方医院。
陈毅得知扬中被拿下,高兴地连声夸奖挺纵打得好,说有了扬中这个过江的跳板,新四军向北发展就方便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