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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少奇关爱过的演员
作者:黄朱清 责任编辑:姚云炤 来源:《铁军》 日期:2021-10-29 浏览次数:6983
曲士良,1921年7月生,恰巧与中国共产党诞生是同年同月。时过18个春秋,他在抗战烽火中入了党。从一个农家孩子成长为共产党人,曲士良变得斗志坚定,铁骨铮铮。
城市:安徽省淮南市
时间:2016年8月7日
寻访:新四军老战士曲士良
曲士良
到了淮南市新四军研究会办公室,我们不禁眼前一亮。墙上一张大合影告诉来客:这是一个曾经受到中共中央组织部表彰的先进单位。
十几年前,在淮南市新四军研究会倡议、市党史研究部门共同筹办下,淮南上窑森林公园花果山上,栽下了千余棵银杏,矗立起大小纪念碑,几十亩山地一下子变成了景色美丽、弥漫红色文化的新四军纪念林。这个创举,蕴含着淮南新四军老兵们的夙愿:让新四军精神代代相传。曲士良,是其中的老兵之一。他捐资纪念林不说,还想把自己的抗战故事,如遗产
一般留给后人。
在淮南军分区干休所,我们与曲士良畅怀聊天。这位九旬老人笑言,“要给你们说我演戏的故事”。
部队文工队演舞台剧《十字架》的那一年,曲士良不满20岁。他在剧中扮演一位共产党员,被敌人五花大绑在十字架上,只穿短裤衩,上身是裸露的,胸膛涂上红黑油彩,远看就像被凶残的敌人开膛剖肚。按照剧情,曲士良的角色没有一句台词,要在舞台上自始至终保持一个姿势纹丝不动。夏天天气炎热,晚上演出时舞台上有灯光,蚊虫、蛾子飞来飞去,有时候停到他身上。曲士良再痒也不能动,因为一动,人物就穿帮了。初冬来临,曲士良也只在台上穿一条裤衩,北风吹来,他咬紧牙关不抖动。他说,这个角色是遭敌人杀害的,我把自己当成一个真实的革命者,阶级仇、民族恨,汇成满腔怒火,革命者死都不怕,还怕冷吗?想到日本侵略者、汉奸、恶霸的凶狠,我内心火冒三丈,意志如铁。就这样,曲士良扮演“僵尸”角色,无论冬夏,都可以在台上坚持四五十分钟。
“皖南事变”后,刘少奇同志到曲士良的部队慰问。一天,刘少奇观看部队文艺演出。时值深秋,晚上的风很凉,看戏的老人有的已经穿上了棉袄。舞台前的老百姓,最近的离曲士良只有几米远。有的群众私语:“这孩子不冷啊?”演出结束后,文工队员给曲士良松绑,见他身子已经僵了,站不住了,就架着他走到后台。散场时,少奇同志说,演得太感人了。他叮嘱演出队领导,天气冷,别把十字架前那位小同志冻坏了,要关心大家的健康和生活。演出队传达了少奇同志对节目的评价和体贴演员冷暖的话,曲士良说,“新四军领导真关心我们”。
入伍前,曲士良读过5年私塾,他在宣传队里唱歌、演戏、刷标语、刻钢板,是样样干得出色的多面手。一年后,曲士良当上了宣传队长。不久,曲士良提出,要下连队赴一线作战。
他先当文化教员,后任副指导员、指导员。1944年发生在淮北的张楼战斗让他至今难以忘怀。张楼地处泗县境内,是一个“伪化”地区,日伪军在这里设有据点。这一年7月,新四军四师九旅、十一旅和淮北军区地方武装,对张楼等地日伪军开展攻势作战。曲士良时任新四军四师九旅二十五团八连指导员。战斗自7月5日夜开始,新四军与敌激战27小时,突破高十余米的圩墙,摧毁堡垒、地下掩体30余座,其间,伪军200余人前来增援被击退。11日拂晓,泗县日军200多人、伪军500余人前来增援,原来困守张楼的伪军乘机突围逃跑,九旅二十五团猛追南逃之敌。八连指导员曲士良带领三排,连长率一、二排,和七连兄弟部队一起,追击从西南方向来的溃逃之敌,奔袭20来里到周瓦房庄,依托二三米的土圩占领制高点,甩手榴弹,架起机枪向敌人扫射。战斗中,曲士良被敌人炮弹炸飞的石块击伤手臂。张楼战斗共击毙日伪军290余人,俘虏日军3人、伪军总队长以下530余人,缴获轻重机枪34挺、掷弹筒15具、迫击炮1门、步马枪1100余支。
曲士良回忆说,至今自己仍有印象的,还有狄庄战斗。1945年秋,日本宣布投降。曲士良所在的新四军部队奉命开进山东兖州至临城铁路沿线。狄庄,是紧靠津浦路东的一个村庄,日伪军在此筑有碉堡、圩沟和战壕,驻扎有百余人负隅顽抗。八连奉命打击狄庄之敌。夜幕降临,部队悄然向狄庄接近,于半夜时分到达。连队迅速投入战斗,碉堡里的敌人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惊醒,仓促应战,虽然反击火力很猛,却始终处于新四军部队围歼之中。天快亮的时候,新四军毙伤日伪军30余人,俘虏日伪军50余人。
曲士良回首往事时,眼睛湿润。“我是幸运的,我这条命是用战友的命换来的。”在张楼战斗的堵截阻击中,连队通信员刘邦启眼尖手快,在曲士良面临危险的时刻,一把推开了他,自己中弹倒地,再也没有起来。说到此处,曲士良的声音变得颤抖,“那时候,我不负责战场清理,通信员埋在哪里也不知道。”时光流逝了70多年,曲士良依然没法淡忘刘邦启。“抗日战争胜利了,但我们也付出了巨大代价。”1945年2月,部队在师长彭雪枫牺牲4个月后开展悼念活动。二十五团也开了追悼会,曲士良心念着灵堂里“天柱倾雪掩万物且作孝,将星殒枫脱落叶以示哀”的挽联,声泪俱下……
解放战争期间,曲士良升任团政治处宣传股长。征程漫漫,他又参加了渡江战役。他所在的团分布在安徽贵池以东的长江北岸,部队展开“要不要渡江”“能不能渡江”“敢不敢渡江”的大讨论,临战训练夜以继日,群情激奋。驻防长江对岸的是国民党一个加强营,随着渡江信号弹的升起,全团势如破竹地打过了长江。
渡江后不久,曲士良上调军区政治机关工作,1955年被授予少校军衔,同时被选送进入南京军事学院学习,后成为教员。1958年,因患神经衰弱症和肺炎,他惜别军校,到安徽淮南市人武部任副政委,后转任副部长,直至离休。
曲士良夫妇与淮南新四军研究会副会长樊传德(左一)合影
曲士良书法作品
记者感言 曲士良,1921年7月生,恰巧与中国共产党诞生是同年同月。时过18个春秋,他在抗战烽火中入了党。从一个农家孩子成长为共产党人,曲士良变得斗志坚定,铁骨铮铮。他把演戏当成抗日斗争的特殊阵地。为了演好角色,无论夏天或深秋,曲士良在几十分钟时间里,光背露腿,一动不动,谈何容易。在连队当指导员时,曲士良的搭档连长叫葛维宝,讨饭出身,与曲士良亲如兄弟,也是军事技能上的高手。曲士良向他学投弹、爬墙、翻越障碍。每次射击训练,他的成绩总比曲士良好,没想到,后来曲士良把他比下去了。曲士良跟葛维宝开玩笑,“连长,你不要只想着我连长不能比指导员打得差,你要把前面的靶子当成日本鬼子来打。”果不其然,连长射击技术又超越了他。曲士良不会忘记,在一次敌我力量悬殊的阻击战中,部队多次打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,可他所在的70多人的连队只存活不到10人,上级及时给连队补员。悲痛中,曲士良没有产生丝毫惧怕和胆怯,革命信念执著弥坚。正如毛泽东同志在抗战胜利前夕说的,“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并没有被吓倒,被征服,被杀绝,他们从地上爬起来,揩干净身上的血迹,掩埋好同伴的尸体,他们又继续战斗了。”(引自《论联合政府》)曲士良至今也不会忘记,在艰难困苦的战争环境里,鞋破了就赤脚行军,冬季来了身上只裹着单衣,行军赶路没有水源,连被粪便污染的水也得喝。曲士良感慨说,投身革命,不怕苦,不怕死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盼望革命早日胜利,人民早日解放。曲士良已有78年的党龄,新时代里,他初心不忘,信念不变,骨气不衰。一个年迈的共产党人,朝气蓬勃,充满生机,政治生命永远年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