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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四军女兵(9)
作者:邓海南 姚 远 蒋晓勤 责任编辑:魏冉 来源:《铁军》2017年第10期 日期:2019-03-29 浏览次数:7040
在翻滚的硝烟里,在纷飞的战火中,我看见了你,一朵红色的云!你有着圣女贞德的抗敌勇气,你有着花木兰的报国忠心!
当歌声停下,舞蹈静止,大家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时,盛子钰拉起了她的小提琴,拉的是萨拉萨蒂的《流浪者之歌》,向瑞云随着琴声跳起了不同于刚才的深情舒缓的舞蹈。
陶七妹惊讶而又入迷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舞蹈。
司徒芬芳站了出来,朗诵起了一首自己写的诗:
在翻滚的硝烟里,
在纷飞的战火中,
我看见了你,一朵红色的云!
你有着圣女贞德的抗敌勇气,
你有着花木兰的报国忠心!
在沦陷的土地上,
在破碎的山河中,
我看见了你,一朵红色的云!
你蕴藏着战斗的雷电,
你席卷起救国的风暴,
这红云啊,不光是她,还有你,还有我,
它就是我们新四军战地服务团,
为了民族解放而奋斗的姐妹和弟兄!
虽然节目是临时排演的,但是舞蹈、琴声和朗诵配合得十分默契,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。
马靖平走到台上说:“我们新四军战地服务团,在业务上分为歌咏、戏剧、绘画、民运工作几个组。对于以演出来宣传抗日,振奋军心民情来说,歌咏演唱和戏剧演出是我们的两个重头戏。刚才歌咏组已经展现了他们的风采,戏剧组也应亮一下拿手本领了吧?”
文曰白笑着走到台中间:“马团长已经点兵点将了,我们戏剧组敢不从命?不过戏剧组刚刚建立,我也是初来乍到,一时还拿不出像样的剧目来表演给大家看,就让我们练习一下戏剧表演的基本功来滥竽充数吧。”他喊道:“伙计们,上场了!”
随着他的喊声,“严肃兄”“活泼兄”和“紧张兄”喊着一二一的队列口号跑步上场,和文曰白四人边跑边喊:“国共合作,保卫国家!团结紧张,严肃活泼!”
文曰白:“立定!”
三演员:“一二!”
文曰白:“延安抗大的校训是什么?”
三演员:“团结紧张,严肃活泼。”
文曰白:“这恰好是我们四位在这次演出中的名字。”
“严肃兄”跨出一步:“我是严肃兄。”
“活泼兄”跨出一步:“我是活泼兄。”
“紧张兄”跨出一步:“我是紧张兄。”
文曰白也跨出一步:“我是他们的导演,那我就是团结兄了。”
三演员向他敬礼:“是你团结了我们共同抗日!”
文曰白:“为了抗日宣传,先要练好我们话剧演员的基本功。我们的基本功之一是绕口令,我要求你们,用严肃的、活泼的、紧张的方式,各说一遍绕口令。”
于是“严肃兄”十分严肃地朗诵道:“八百标兵奔北坡,北坡炮兵并排跑,炮兵怕把标兵碰,标兵怕碰炮兵炮。”
他的故作姿态引起了一小阵笑声。
“活泼兄”则打起铜板说起了山东快书:“八百标兵奔北坡——北坡要开炮,北坡炮兵并排跑——他为什么并排跑?他炮兵不该跑,他步兵才该跑!炮兵怕把标兵碰——碰重了就摔倒;标兵怕碰炮兵炮?别碰——炮里有炸药!”
他的滑稽表演引起了一大片笑声。
“紧张兄”则扮演了一个传令兵惊惶失措地跑上,紧张得连语言都结巴了:“报报报报告司令官,有八百个标兵往北坡跑去了!北北北北坡上的炮兵也稀里糊涂地并排跑起来了!”
文曰白:“你不要紧张嘛,他们乱跑什么?敌人在哪儿呢?”
“紧张兄”:“报告司令官,敌人在南坡上呢!”
文曰白:“那我们的标兵和炮兵自己乱跑什么呀!传我的命令:八百标兵掉转方向,向南坡上的敌人冲锋!北坡炮兵瞄准目标,向着南坡上的敌人阵地,开炮!”
有人擂起大鼓当作炮声,四个人高喊冲啊,下场。
他们即兴表演的这个节目引起了全场的开怀大笑。
陶七妹看花了眼,兴奋地:“我原来还不知道战地服务团是干什么的呢,原来就是演戏的啊!这可比我们家乡的戏班子好看多了!”
坐在她边上的林蕤故意逗她:“那你能不能也来一个节目啊?”
陶七妹脸红了:“我啥子也不会哟!”
林蕤说:“啥子也不会,怎么能进服务团呢?你是经过艰苦游击战争考验的小老同志,总要会点什么吧?”
陶七妹想了想:“打了三年游击,上树下水倒是都会!”
林蕤激她:“那你敢当众表演吗?”
陶七妹:“那有啥子不敢?”
林蕤调皮地:“你真的敢啊?那我可给你报幕了!”
陶七妹:“啥叫刨木?”
林蕤:“就是请你出场表演呗!”她站了起来:“同志们,现在请陶七妹同志给大家表演节目!”
马靖平感到意外:“小林蕤,你搞什么名堂?七妹子她什么还没来得及学呢,她会表演什么节目?”
这一说倒把陶七妹的好胜心激起来了:“谁说我不会?我会的本事,他们还不一定会呢!”
马靖平问:“那你要给大家表演什么?”
陶七妹四下里看了看,会场边上有一根电线杆子,她说:“我就给大家表演一个——上树!”
说着,她真跑到了场外,蹬掉了鞋子,噌噌几下就攀上了电线杆!惹得大家又惊又笑。
马靖平又好气又好笑:“七妹子,我知道你的本领了,快下来,小心别摔着!”
等她从电线杆上滑下来,文曰白连声笑道:“行了,以后咱们演戏装台拆台,上顶棚算是有人了!”引起一阵善意的大笑。
陶七妹估摸此人“用心不善”,翻他一眼:“来服务团的都是有本事的人,你这四只眼睛除了说话,还有么子本事?让大家看看啰!”
文曰白笑道:“让你这小姑娘说中了,除了自己写话说话,还有告诉别人怎么说话,我还真没有别的本事。不过小姑娘,你可不要小瞧了说话哟,这说话里面的学问可大了!”
陶七妹不明白:“说话就是说话,能有多大学问?”
“活泼兄”:“文导演,那你就念一段台词让大家听听好不好?”
文曰白:“好,我就给大家来朗诵一段哈姆雷特的内心独白。”
他酝酿了一下情绪,开始朗诵:“活着,还是死去,这是一个问题。”
陶七妹自语:“笨蛋,当然是活着好,我爹要是能活,他才不会去想死呢!”
文曰白的朗诵还在继续着:“是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,还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,通过斗争把它们清扫,这两种选择,哪一种更高贵?”
但在陶七妹听来实在是不知所云。大家的鼓掌更增加了她的困惑。
女兵班宿舍。夜。
军装终于发下来了,女兵们一个个在兴奋地试穿着。
灰色土布的棉军装,姑娘们穿着并不完全合身,但还是很高兴。因为在她们心中,革命、抗日是第一位的,美已经退居其次。
在着装上改变最大的是穿着花旗袍,带着防寒用的长毛绒大衣等高级衣服来参军的盛子钰和林蕤,她俩脱下旗袍,换上军装。
盛子钰穿好军装,扎上腰带做了一个姿势:“你们看,现在我完完全全像一个女兵了吧?”
司徒芬芳笑道:“什么叫像个女兵啊,你就是一个女兵!”
林蕤穿上后叫起来:“哎呀班长,我这套军装太肥了,怎么办呀?”
向瑞云帮她看着:“是大了一号,这样吧,你先穿我这套,反正我原来穿的就是军装。这套大的我再拿去换。”
林蕤穿好了军装,这次满意了,但感到戴上军帽不太好看,便有意把军帽戴在后脑上,让前面的头发露出一些,显得很神气。
向瑞云一眼就看穿了她:“你这小丫头,还挺知道显美的!”
林蕤不好意思地笑了,把军帽朝前挪了挪。
就寝前,女兵们正在铺开被子。
司徒芬芳不无遗憾地:“瑞云,你的被子补发了,今后我们就再不能打通腿了!”
向瑞云开玩笑地:“哦,原来你想叫我永远借你被下呀!”
盛子钰把早上换下的长毛绒大衣、旗袍和皮鞋卷成一团,轻松地道:“好啦,这些东西都没用啦,班长你看怎么处理?”
向瑞云连忙抢过来说:“谁说没用啦,你们换下来的好衣服好鞋,都集中到我这儿来,交到团里去当演戏的道具!”
林蕤问:“那不能当道具用的旧衣服呢?”
向瑞云说:“可以撕成布条,请老同志教咱们打布草鞋啊。”
她们正说着,杜铁英走了进来。姑娘们一见,有的在铺上有的在铺下全都立正。
杜铁英认真地:“就要就寝了,动作要快些,不要像在家时那样婆婆妈妈的闲话说起来没个完。今天你们都穿上军装了,是完全正式的革命军人了。军人最要讲的就是纪律,令行禁止。一会儿听到熄灯号,马上就熄灯,不要拖拖拉拉的。早上一听到起床号,马上就起来,穿戴整齐就得去出操,赖床是不行的。谁动作慢了拖了大家的后腿,我就要批评谁!”
说完,她环顾了一圈,转身走了。
林蕤冲着她背后直吐舌头:“这个秘书长,好厉害呀,稍微有一点不小心就挨批评!不像马团长,笑眯眯的,看了叫人亲而近之;她呢,总板着脸,有点叫人敬而远之。”
向瑞云督促道:“好了好了,不要议论领导了。刚穿上军装,你们可能还不太习惯,要想一想明天早上起来怎样穿衣服,不要心急慌忙地穿错了别人的军装或者是伸错了胳膊筒。”
盛子钰认真地:“各人的衣服都一律放在身子左边,起来了就往左边拿。再把帽子、绑腿、上衣、裤子按顺序放好,这样顺藤摸瓜,就不会错了。”她边说边放。
向瑞云赞赏地:“这是个好办法,大家可以照着做。”
林蕤犯愁地:“别的我都不怕,我最怕的就是打绑腿,像老太太裹脚似的,一圈又一圈,稍微一急就全裹乱了。子钰,咱们两个是新兵,早上弄乱了还不得挨批啊?”
盛子钰说:“不用怕,我有个对付的好办法。”
林蕤问:“什么好办法呀?”
盛子钰把嘴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:“我们俩在起床号还没响时,就悄悄先起来,先穿好衣服,打好绑腿,再静静躺下睡个回龙觉,等起床号一响,一翻身不就起来了吗?”
林蕤高兴地:“这个法子管用,可是,能醒得来吗?”
盛子钰:“交给我了,我每天凌晨四点多都要起夜,那时候我叫醒你!”
外面熄灯号响起了。向瑞云啪的一声拉灭了电灯。
中学操场上。
随着熄灯号,操场四周的宿舍灯一盏盏地熄灭了。
正在做巡视的马靖平和杜铁英一个从男兵宿舍那边走来,一个从女兵宿舍那边走来,在操场上碰了头。
马靖平:“铁英同志,前几天你说咱们服务团就像个戏班子,现在大家都换上统一的军装了,像是一支正式的队伍了吧?”
杜铁英:“军装是换上了,可是军人习惯的养成还差得远呢,特别是出身有钱人家的年轻人。不像我过去的部队,工农子弟,穿上了军装就是军人!”
马靖平:“这就是我们这个单位的特殊性啊,服务团必须要有有文化和艺术才能的人才能做好工作,可有文化和艺术才能的人呢,大都家境不会太差。对他们,主要是尽量地发挥他们的才能,至于军人习惯,还得一步步地来呀。铁英同志,没事你也早一点儿休息吧。”
杜铁英:“团长你先休息吧,我再各处看看。”
杜铁英继续在操场上巡视着。忽然她看到从某个宿舍里蹿出了一个人影,这个人影窜进了一个空房间,紧接着空房间里的灯亮了。杜铁英警惕十足地跟了过去。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