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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大九分校参加两溧反顽战斗
作者:杜屏 责任编辑:刘顺发 来源:《铁军·纪实》2013年第4期 日期:2013-10-17 浏览次数:7117
抗战时期苏南地区像溧水反顽战役这样大的事件,在这以前还没有过。这是新四军军史上重要的一段,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抗战时期苏南地区像溧水反顽战役这样大的事件,在这以前还没有过。这是新四军军史上重要的一段,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。事隔数十年后,对当时的情况,回忆起来,大的方面仍不会有出入,小的方面可能有点出入。好在抗大经历过这一段斗争生活的同志,不少人都健在,分布在全国各地,大家再谈谈,事情可以搞得清清楚楚。
九分校奉命南下江南两溧地区
1942年秋,是敌后各抗日根据地与敌伪顽斗争比较艰苦紧张的时期。当年秋天,就听军区传达,日军可能用三个师团的兵力对我苏北、苏中根据地进行大扫荡。苏中区党委和新四军一师师部指示各部要立即进行“精兵简政”,疏散后方机关,加强行军锻炼,随时准备对付敌人的大扫荡。根据上级指示,抗大九分校首先对校部机关进行精简:将体弱多病的人员退回原单位,或请地方安排;学员也进行了整编。学校实行教、战结合的方针,把教育训练同准备打仗密切结合起来,使整个学校既是一个教育单位,又是一个战斗单位。当时学校在苏北盐阜地区活动,经常转移驻地。通常每天都要行动,至少走30华里,最多走五六十华里。这样锻炼了一个多月,学校在盐阜地区绕了个大圈子,到了盐城、东台以东的斗龙港一带。那里已是海边上,人少,房子也少,而且都是分散的草棚子。
到了农历腊月初,也就是1943年1月上旬,一师师部领导同志决定抗大九分校南下苏南,一师一旅和三旅的教导大队归属抗大九分校建制。一师师部机关也抽出部分干部到九分校,其中一部分是来加强学校工作的,另一部分是来学习的。苏中党校和一师服务团也合并到抗大九分校。学校边行军,边集中,边作渡江准备。20多天以后,进到苏中一分区的江(都)、高(邮)、宝(应) 地区,这时学校人数大增,各方面人员都已按战斗要求组织好,过江路线的侦察,与地方的联系,也都已完成,做好了渡江南下的准备。
农历腊月三十(1943年2月4日)的晚上,我们从江都县大桥东南渡江。全校分为三个梯队:原九分校、苏中党校、一师服务团以及一师师部机关来的同志为第一梯队,一旅教导大队为第二梯队,三旅教导大队为第三梯队。除夕之夜,我们紧张了一个通宵。天亮前,第一梯队过了江,到了江南丹北地区的江边上;第二梯队到了新老洲;第三梯队还在长江北岸,没有过来。天亮了,已是大年初一,我们分别向当地群众拜年,恭喜发财。外面出天星,我们才宿营。
全校在丹北地区集中以后,继续行军。沿路敌伪据点很多,我们经过辛丰、延陵等地,进人茅山西南溧水地区的里佳山、云鹤山、上芝山、下芝山一带,从过江到抵达溧水十六旅地区,前后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。
抗大九分校从苏中到苏南,斗争环境起了变化;地区变了,与苏中相比,苏南两溧地区比较狭小;地形变了,从苏中平原水网地带到了江南丘陵地区;作战对象变了,苏中主要是对付敌伪清乡、扫荡,而溧水地区邻近国民党第三战区,对手主要是国民党第三战区的顽军。
在溧水,抗大九分校根据一师师部的指示进行整编,以适应苏南的斗争环境。这时,十六旅教导大队划归九分校建制。为了保密,学校对内称九分校,对外改称特务团,并按一个团编组,归十六旅统一指挥。校部训练处改为作训处(参谋处),此外还有政治部、供给处和卫生队。学员编为三个营和一个特务连。一旅教导大队编为一营,十六旅教导大队编为二营,三旅教导大队编为三营,原抗大九分校的学员分别编到第一、二、三营。苏中党校编为特务连。
整编中,领导成员有所变动。渡江前,抗大九分校校长兼政委是粟裕,副校长是刘季平,教育长是杜屏,政治部主任是张崇文。整编后,团政委、党委书记是刘季平,教育长改称团长是杜屏,参谋长是廖昌金,政治处主任是张崇文,副主任是姚耐。三个营的干部是:一营营长汤万益,教导员唐昆元,副营长文有武;二营营长樊道余,教导员许彧青,副营长杨绍良;三营营长朱传保,教导员孙志仁,副营长王大田。特务连连长戴平万,指导员陈野萍。
随着斗争环境和组织机构的变化,学校教学计划作了相应的修改。3月初,抗大九分校在溧水甘戴举行开学典礼,随后,各部全面开展教育训练。
在两溧地区参加第十六旅的反顽战斗
抗大九分校大批干部进入苏南地区,增加了我党我军进一步打开苏南局面的力量,对我苏南根据地的党、军队和人民是一个鼓舞。另一方面,我们到达溧水地区,逼近高淳、溧阳等顽军控制的地方,这也刺激了顽固派,引起了他们对我们的严密注视。3月初,我九分校干部学员按新的训练计划开始训练。不久,国民党顽固派就集中大量兵力,围攻我军。我军奋起抗击,爆发了苏南反顽战役。我对这次反顽战役的情况有如下回忆。
1.顽我兵力和武器装备
顽军:一九二师一部,五十二师大部,估计共约7000人;挺进军三个团,也有约4000多人;忠义救国军两个支队,约2000人;溧阳、高淳地区的保安团,约两三千人;总兵力约为15000多人。
我军:十六旅主力4000多人,抗大九分校1200多人,总计约5000多人。顽我兵力比为三比一。
武器装备方面,顽军装备优良,弹药充足;我军武器装备相当差,尤其是九分校,枪支很少,弹药严重不足,没有一门迫击炮。战斗中十六旅调来支援我们的一个重机枪排,是我们唯一的重武器。
总的来说,顽军在投入兵力和武器装备上处于明显的优势,我们则处于相对劣势。
2.顽军的企图、部署和战术手段
苏南我军主力集中在溧水地区狭小范围内,抗大九分校又刚到苏南。顽军见有机可乘,便调集重兵,企图把我苏南新四军主力包围消灭在这一地区。
为了达到这一目的,顽军总的部署是“西攻、东钳、北堵、南放。”西线为五十二师、一九二师,东线为挺进军,北线为忠义救国军,南线为保安团。他们的战术手段是非常阴险毒辣的。首先,忠救军两个支队绕到我军背后,封锁我们北撤的道路。接着,其主力一九二师、五十二师和挺进军从东西两翼猛烈地夹击我军,缩小我军的防御阵地,杀伤和消耗我军的有生力量,并妄图迫使我军南移。最后,对我全线发起总的围攻。但这时我们已撤出战斗,他们的阴谋诡计,终于彻底破灭。
3.抗大九分校在西线的战斗情况
根据十六旅领导的布置,我们抗大九分校和四十七团第一营的任务是坚守西线云鹤山、观山、里佳山、铜山、芝山一线,掩护十六旅主力在东线相机出击,消灭顽军一部或大部。然后,再视情况发展,确定下一步的作战行动。
战斗一开始,西线顽军即集中力量,由北而南,逐点向我猛烈攻击,从云鹤山、里佳山、观山、铜山到芝山、和尚山,逐步缩小对我之包围圈。顽军在两天时间内虽然攻下了我云鹤山、里佳山、观山、铜山,但由于我军奋勇顽强抵抗,其伤亡代价是很大的。
在东线,顽军进攻也很猛烈。十六旅在一次反击作战中抓到一些俘虏,查明了顽军的企图和兵力部署,这才知道顽军已完成了对我之包围圈,双方兵力对比十分悬殊,按原计划大举出击已不可能。这时,十六旅领导当即改变计划,下决心突围,确定于当晚以主力四十八团一部攻击被顽军占领的回峰山,打开北撤的通道,并掩护部队撤出。
同时,旅部确定,九分校在西线芝山阵地再坚守一天,以便我军各部有准备有计划地撤出顽军包围圈。这一天怎么守?我们作了全面分析和考虑,认为顽军来势甚猛,次日攻我芝山阵地是肯定的了。如果我们把主力放在芝山,山下是开阔地,一旦顽军打进来,我们就很难顺利撤退。于是,我们决定,当夜12时左右,将主力撤往芳山、和尚山,只留极少数部队守卫上、下芝山。
同时考虑到我们三营的学员大多是班、排干部,战斗经验十分丰富,能以寡敌众。我们在山上一边修筑工事,一边用棍子插上泥团、草块,再戴个帽子,这样来吸引顽军火力,以达到保全自己,消耗顽军,坚守阵地的目的。第三天(4月14日)上午,顽军果然向我发起攻击,他们先用迫击炮把上、下芝山猛轰一阵,炮弹消耗不少,花了一上午,才攻占了芝山。这一仗,我伤亡很小。
午后,顽军进攻我和尚山阵地。下午5时多,我们撤到芳山阵地,与十六旅会合。当日黄昏,我们和十六旅一起撤出了战斗。撤出后,抗大九分校向东,十六旅向西,进到敌后活动。
在西线战斗中,顽军以优势兵力和良好的装备,连续向抗大九分校(含四十七团第一营)阵地发起猛烈的进攻。但我全体同志士气高昂,英勇顽强,加上有比较丰富的作战经验和指挥上、战术上的一些灵活措施,在兵力不足、弹药奇缺、山势平坦、不易守卫的情况下,与数倍于我的顽军激战三天,坚决完成了十六旅交给的防守任务。战斗中,全校伤亡近200人(不含四十七团第一营),其中大部分是班、排干部,还有部分连、营干部,少数团级干部。所属3个营,一营伤亡较大,三营伤亡较小。营的干部牺牲的有:一营营长汤万益(团级)、一营教导员唐昆元(团级)、一营副营长文有武;负伤的有:二营副营长杨绍良。连和连以下伤亡的干部,名字已记不清了。对这些光荣牺牲的战友,我们永远怀念着他们。
撤出包围圈后向敌后转移并北渡长江
抗大九分校突围以后,越过溧武公路,进入天王寺以北,丹阳以西的茅山句容地区。这里是敌占区。本来,我们与顽军战斗的情况,日伪军是清楚的,但是他们没有行动。我们突围时,日伪军也没有行动。当我们进入到溧武公路以北敌占区时,敌人认为我们伤亡惨重,弹少粮缺,疲惫不堪,图谋渔翁之利。他们组织了相当的兵力跟踪扫荡,和我们只隔一天的路程。我们不得不每晚快速转移,和敌人周旋。白天则整顿部队和做好北渡长江的种种准备。因而,这一段斗争仍然是很艰险的。在这种情况下,我们通过电台,与新四军军部直接联系。军部指示:第一,分散隐蔽,待机北来;第二,出敌不意,突然北渡。
校领导经过认真研究,认为苏南敌后地区狭小,据点林立,我部队疲乏,又与跟踪扫荡的日军周旋了一周多,如果分散或继续与他们周旋下去,对我不利。于是决定按军部指示第二条执行,准备北渡长江。茅山地委书记吴仲超同志也认为我们留在那里不安全,早日北渡较为有利。
当时九分校在句容以东地区。从丹北去苏北,是我们长江南北交通的老路线,但是敌人封锁得很严,镇江以东不能去。我们与地方党组织研究决定,走下蜀附近铁路,然后北渡长江,去淮南地区。这个决定十分机密,只有几个人知道。随后,我们作了北渡长江的各种准备。地方的同志为我们筹集干粮,补充鞋袜,寻找向导,做了大量的工作。
过江前两天,我们先派了一个小组去探路,把到江边的路线试验了一下。然后,我们挑选了30多名政治上老练,有办法、有经验的干部组成便衣武装侦察队,比大部队早半天出发。他们的任务是带好路,对付铁路上护路的伪化人员,到江边把船看好,保证大部队顺利渡江。
这时天气开始热起来了。傍晚,我们秘密集结在句容北面的山里。吴仲超同志到了那里,代表地方党组织欢送我们。4月22日,天还没黑,我们就开始行动了。经过50多华里的急行军,半夜12点之前到了下蜀附近的铁路边上。在我们到达之前,武装侦察队员已把护路的伪化人员全部带走。我们每两个侦察队员看守一个护路人员,并给他们每人几十元钱,把他们带到江边,叫他们不要声张,以免走漏风声。铁路上留下我们的侦察队员。等着给大部队带路,因而九分校大队人马一到,很快就通过了铁路封锁线。过了铁路,到江边还有20余华里。这里是伪化区,武装侦察队员把路线搞清楚,并到江边把船看好,部队紧张而又顺利地到了江边,迅速上了木帆船。
过了长江,天将拂晓,我们在仪征西面上岸。上岸后,大家十分疲劳,但还不能停。我们一直走到仪征西北十几里的地方才稍作休息,吃了点干粮,继续往六合之八百桥方向前进。进入我控制地区后,我们才开始正常行军。在六合之马集东南驻营时,我们为光荣牺牲的同志开了追悼会。在那里休息了一星期左右,我们奉军部指示,暂时移驻天长县的大通镇。后来,军部决定我们到高邮湖边的龙岗固定驻营。
到龙岗后,陈毅代军长、张云逸副军长及第一师师首长等均先后来校作指示,这对我们鼓励很大。陈军长说:“你们是从龙潭虎穴里过来的,很不错!要好好总结经验。”
在龙岗,我们又一次进行整编,重新开始训练。经过8个月左右的训练,到1944年3月,九分校开始北移,经淮北洪泽湖以南地区,然后向东,过平桥、车桥到曹甸,回到苏中地区。
九分校从南下到回苏中,前后长达一年多时间,经过了苏北、苏中、苏南、淮南、淮北五大战略区。在曹甸,学员举行毕业典礼。1944年5月,抗大九分校改为苏中公学。这时,我离开苏中公学,调往苏中三分区。
资料链接:
两溧反顽战斗:新四军在苏南对日伪军的反清乡斗争尚未结束,1943年4月9日,国民党顽军就集结了第五十二师、第九十二师、江苏省保安第一纵队、挺进军第二纵队、忠救军第一纵队等部共13个团的兵力,向新四军第六师第十六旅活动的江苏省溧阳、溧水地区发起进攻。第十六旅决心自卫反击,以第四十六团、第四十八团全部和第四十七团、第五十一团各一部,集结于东侧上沛埠至上兴埠一线,特务团(即抗大第九分校)控制西侧铜山、观山一带。从12日凌晨起,历时三天的自卫还击作战中,重创挺进军第二纵队和第五十二师一部。15日凌晨第十六旅各部安全撤出战斗。此次自卫战斗共毙伤顽军800余人,俘300余人,缴获轻重机枪15挺、步枪400余支。新四军伤亡250余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