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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勇一兵——肖基柚
作者:刘丽群 责任编辑:党亚惠 来源:《铁军》 日期:2015-12-18 浏览次数:6903
无论我身在何地,也无论何时遇到什么问题,只要发出“SOS”信号,就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支援和帮助化解难题,他,就是我的特种兵老友——“猎人”教员肖基柚。我的背后总有他关注的目光,而那目光里的智慧、坚毅和善良,一直陪伴着我,让我在逆境中、困难时、挫折面前,抬起头、挺起胸、擦干泪水,哪怕带伤也能微笑,因为他诠释的生活,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,而是跌倒后的扶起。
特种兵肖基柚
自暴自弃的念头曾挥之不去
在影视作品中,特种兵个个都是生龙活虎,人人都上天入地下海无所不能,第一次听说“猎人”教员肖基柚也不例外。他的战友说他在万米武装越野和渡海登岛障碍两项比武中斩获第一,我内心充满敬意,也充满好奇,因为挑战这两项高难度课目时,他受伤的胳膊里的钢板还没取出来。
在我的眼中,身高1米72的肖基柚,既算不上高大威猛,也不是虎背熊腰,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皮肤被晒得黝黑、笑时露出洁白的牙齿、目光犀利的“猎人”集训队副队长,是如何跨越心理障碍、挑战自己的心理和生理极限的。很遗憾,2010年5月我们的第一次见面,他就用善意的微笑和沉默对我三缄其口。
一个月后,6月25日,我在江西省抚州市唱凯决堤采访中,腿部因乘坐冲锋舟救人被有毒的洪水浸泡而过敏。我想到了肖基柚,因为他的家乡就是江西省吉安市泰和县,在这个洪水多发之地,特别是处置突发情况,应该是他的长项。
打通他的电话,他详细询问了情况,立即给我支招儿。就是这一次,我终于让他开了口,因为他感觉到了我的脆弱和惊慌。
电话里我赶紧问:“你胳膊里有钢板,训练时不疼吗?”他说:“最初不仅疼,而且主要是心理上的绝望,因为我的左肱骨骨折,桡神经挫伤,有3厘米长变灰色,手指活动失控。当医生给我打钢钉用钢板固定后告诉我说,神经伤害后,一个月只能恢复3毫米,完全恢复的可能性只有30%。那时我的心情真是坏到了极点,自暴自弃的念头始终挥之不去。”
我静静地拿着电话,肖基柚也沉默了一会儿,接着说:“一天去饭堂的路上恰好与大队长碰个正着,大队长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对我说‘侦察兵是不会向困难低头的’。那时离我断骨还不到100天。回到宿舍后,我立即把绑带给拆开,把石膏给敲掉。从此,每天左手坚持做一些轻松的活动,以恢复功能,右手坚持做负重哑铃和单手俯卧撑。锻炼两个月后,我的右手臂有左手臂的3倍那么粗。”
“那时我对大部分考核课目已有了很大的把握,但还有一个拦路虎,那就是渡海登岛400米障碍,其中的云梯是要用两手交替抓过去,而我的左手根本不能用劲。一天晚上,在我单手做俯卧撑时突然脑海里闪现了一个念头,那就是教员说过这个障碍还有另外一种通过方法,从云梯上方通过,这种方法平时几乎见不到人用,但我就是靠单手引体向上,先爬上云梯,靠左手辅助顺利通过。这事不但磨砺了我在困难面前不低头的意志力,也激发了我在艰难面前勤于动脑想办法的习惯。”
2012年,我在采访中受伤,双脚踝关节韧带撕裂、部分跟腱撕裂、踝关节积液、骨髓水肿,伤痛的折磨令我也产生过破罐子破摔的念头。
肖基柚拿出了哄自己女儿的耐心和细心疏导,化解着我的负面情绪,甚至我在夜里疼醒了,心烦意乱,就抓起电话向他哭诉,他没有过一次不耐烦,每次都是直到把我劝好,等我挂了电话,他才挂电话。
有人说,当你难受、孤独的时候,你知道电话打给谁是一种幸福,因为锦上添花的朋友多,雪中送炭的朋友少,而肖基柚,就是那个雪中送炭的朋友。持续了一年多时断时续的治疗,他把我从绝望中解脱出来,并让我从脆弱走向了坚强。
是“神勇”一兵,也擅长“调兵遣将”
看到大片里特种兵的钢筋铁骨,我佩服得五体投地,但也心生疑问,真的可能吗?是不是特技啊?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,还是源自我女儿的一道奥数题。
一天晚上9点多了,我女儿发来一条短信,我立即转发给我的同事、哈尔滨工业大学人工智能专业毕业的博士,她回信息:“稍等,有点儿难。”
我一看时间有些着急了,就给另外一个厦门大学数学专业本科毕业的朋友发了过去,他也没了下文。这时我又想起了肖基柚,这是一道类似兵力部署的施工甲乙方的工程问题,我就把短信再次转发给了他。
没过几分钟,肖基柚的一大堆算法发回来,我立即转发给我的同事,她确认:“对,我正要给你回。”我立即给孩子转发了答案。
他在电话里笑着问我怎么会想起他,我说我觉得“猎人”训练不是单打独斗,很多课目需要协同,所以,我认为他应该比他的兵更擅长“调兵遣将”。
他印证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,而我也更想了解他的那些“神勇”经历。拗不过我,他终于给我讲述了2006年7月参加国际比武,在土耳其伊兹密尔宪兵学校,教官3次向他竖起大拇指,并不停地说“GOOD!GOOD!GOOD”的经历。
场景一:爱琴海中15米自由下潜。“在我前面有几个队员已经考核完了,教官只是例行公事报着‘4米’、‘7米’、‘9米’……轮到我时,我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潜入水中。下到3米的地方,感觉头有压痛感,我就用手捏住鼻子鼓了一下气,接着快速下潜,到9米左右,再捏住鼻子鼓一次气,然后又快速下潜,一会儿就用手摸着了海底的泥沙水草,我转身慢慢上浮,大约50秒的时间浮出了水面。教官非常兴奋地竖起了大拇指,不停地说‘GOOD!GOOD!GOOD!15米!’当时,我感觉很欣慰。”
场景二:障碍场。“障碍考核时,土军教官让我们两个障碍场共47个障碍连起来完成,每隔一分钟放一个人,我是倒数第二个,连追两名队友冲过了终点。当时我一只脚崴了还没好,所以自我感觉成绩可能不好。可教官却在一边挥舞着胳膊说‘GOOD!GOOD!GOOD!9分21秒!’后来,我了解到,我是唯一跑进10分钟以内的队员。”
场景三:石子场200米低姿匍匐。“我军的低姿匍匐通常都是20米以内,而且是在草地上。来到土耳其才知道他们的低姿匍匐要爬200米以上,且场地上全是石子儿。考核时,当我使完浑身的劲爬过终点线时,教官又极其激动地重复了那句‘GOOD!GOOD!GOOD!105秒!’此时,我爬都爬不起来了,膝肘的鲜血已经透过了衣裤,眼前发黑。”
与五期“猎人”一起成长
我的博士后导师曾给我发了一条短信:“请帮忙查一下现在全军仍以‘红军’命名的连队数量。”我问了几个人都无果而终。我把结果告诉了导师,他给我回了信息:“真是全军的遗憾。只好告诉地方同志,我们自己也不知道。”看完这条信息,我再次把短信转发给了肖基柚。过了一会儿,他把结果发给了我。当我把他的信息转给老师时,老师回复:“厉害!此人真乃我军光荣!”
在肖基柚每次为我解困的时候,我心中升腾起的除了感激,更多的还是敬重。与他在一起的时候,他不知道肯德基的雪顶是什么,甚至他常年不在女儿的身边,每年短暂的休假,使女儿对他这个“爸爸”的概念,只停留在一个玩伴上,但他却把宝贝女儿的照片随时带在身边,小家伙的一颦一笑都是他心里最珍贵的记忆。他不知道麻辣香锅该怎么点,但他知道兵怎么带,知道自己该在哪里坚守。
肖基柚说,他是作为一个管理者兼教员与五期“猎人”一起成长的。那枯燥的训练场,寒来暑往送走的是一批又一批的“猎人”。
“猎人”走向了全军,肖基柚的目光也一直走在了“猎人”的前面,他不满足于苦和累的身体极限挑战,他希望我能为他推荐好书、好文章。他常年坚持学习,而且很多时候,他发来的短信都让我感觉到一种动力,他读我写的每一篇文章,并把其他相关的好文章也推荐给我。他不是一个只知道流血、流汗的大头兵,在未来的战场上,除了一展身手之外,他还在积累运筹帷幄、决胜千里的智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