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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是少年文艺战士
作者:晨钟 彭彬 王生 责任编辑:魏冉 来源:《铁军》 日期:2015-01-21 浏览次数:6936
一天清晨,陈毅军长和胡服(刘少奇)政委骑着高头大马从城里出来,胡政委收住缰绳一边还礼一边笑着说:“标语写得蛮好嘛,小鬼,你们是哪个部队的? ”我们齐声答道:“鲁艺少年队!”
1941年春节刚过,八路军一一五师第五纵队政治部奉命在宣传队中抽调22名队员送到华中鲁迅艺术学院学习深造,晨钟和王生同时被选入抽调之列。
得知被抽调的当晚,晨钟和王生高兴得几乎整夜未合跟,想了很多:我们上这样高等的艺术学府,过去做梦也没想到。我们年纪小,文化水平低,做文艺宣传工作时间又短,要不是首长非常重视文艺工作,敌后哪里会有这样高等艺术学府,我们这些人哪能有这样的好机会?首长要我们通过一段时间学习,能够带一台像样子的节目回来给大家看,同时要每人学会戏剧、音乐、美术其中一样本领。要完成任务,非拼命干不可。你一言,我一语,不知不觉起床号吹响了。
第二天吃过早饭,我们宣传队一行22人在白果带领下,由阜宁县三里半村经大东庄登上汽艇向盐城进发。彭彬、章立人、胡峨亭和刘振玉,则从以孟波为团长的抗敌剧团被分派到鲁艺。学院领导对来自军队、宣传队、抗敌剧团、上海市和苏北各县的三五十名少年文艺战土和爱好者,经过测试,决定在学院里成立“少年先锋队”,单列教学计划进行培训。队长由郎琳担任,政治指导员由刘桂英担任。下设两个男生队,一个女生队。建队那天,大家聚在一起,你看我笑笑,我看你点点头。队伍中有的穿灰粗布军装,有的穿黑粗布军装,有的穿中山装、学生装、对襟中装,还有的外加红的、蓝的、黄的毛线衣,鞋子有力士球鞋、布鞋、布草鞋,真是五花八门。讲起话来有讲北京话、山东话、上海话、安徽话、苏北话,可以说南腔北调皆有。不久,队部决定召开全队联欢会,在会上各人都要作自我介绍,并表演小节目。
联欢会上,晨钟发现有一位女同学在自我介绍时含糊其辞,就和王生商定,主动找她谈心,查个水落石出。在晨钟和王生真诚而又恳切的询问下,并答应一定为她保密后,这个女生才讲了她的真实情况:“我父母都是担任领导工作的,在我离开他们前,反复叮嘱我,不要对别人讲我是领导人的孩子,因为人家知道了,组织上和同志们就会对你给予特殊照顾,容易养成娇、骄二气,不利于我在艰苦环境中锻炼成长。”听了她这一番话,晨钟和王生都情不自禁地称赞道:“你爸爸妈妈真了不起,你也了不起!”
当时学院里的生活非常艰苦,除大教授受特殊照顾有点大米吃外,全体师生都吃红高粱、玉米糊子、红糙米饭,炒盐豆。每星期能吃一顿烂糊面条就算改善生活,几个月吃上点肉,那就算大大改善生活了。每队发一只黑铁皮做的菜盆,一只打饭用的小木桶,一个打洗脸水用的半截子煤油桶。同学们自备的碗筷五花八门,而且是一碗三用(刷牙、洗脸、吃饭)。有些同学(特别是从南方来的同学)因长期吃高粱糊子食道疼痛,吃炒盐豆肚子胀得像小鼓,但大家以苦为荣。天一晴,我们就集体晒铺草和被子,头上有虱子就用醋洗头。晚上我们年纪小容易蹬被子,队长、指导员就轮流值夜班查铺,给我们盖被子。刘桂英指导员还帮我们洗头灭虱子、洗疥疮搽药、做病号饭,使我们感受到一种伟大的母爱。同学们之间也互帮互助,团结友爱。
少年队的课程设置,政治课程有:革命人生观、社会发展史、新四军发展史等。通过讲课讨论,使我们懂得了,人类社会由原始共产社会,经过奴隶社会、封建主义社会、资本主义社会、到达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社会,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。因此,我们要树立为人类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终身的革命人生观。通过新四军军史的教育,使我们懂得,中国革命只有中国共产党领导才能成功。中国人民一定要有自己的军队,才能取得彻底胜利。
文学课程有:文学创作的基本知识、鲁迅先生光荣伟大的战斗一生。文学系林珏教授特别为我们阐明“横眉冷对千夫指,俯首甘为孺子牛”的深刻内涵和“建立民族的大众的新文化”的革命性和科学性。通过讲课和讨论,使我们对文艺为谁服务,中国要建立什么样新文化等问题,有了初步理解。
戏剧课程:中国戏剧史、莎士比亚的戏剧艺术、一个演员要具备的基本条件和素质。配合教学,我们到群众中去观察分析各种人和事,回来作小品表演。上戏剧课的老师中,有刘保罗、邵惟、许幸之、许晴等戏剧家,他们把表演,念台词,塑造人物等课目都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教授,生动活泼的方式示范,经常逗得大家哄堂大笑。有次郎琳队长请扬帆为我们上表演课,大家都格外惊讶:因为都知道他是军部的保卫部长。没想到他讲课时,又是朗诵台词,又是作各种喜怒哀乐的表情,甚至示范“求爱”、“拒绝”等动作,把《农村曲》《放下你的鞭于》和《日出》等剧,讲解得活龙活现,至今还记忆犹新。
此外,还有美术课程和音乐课程。美术课程教授视学、速写和素描、美术字、连环画等基础知识。音乐课程在教授识简谱和发声方法的同时,还排练独唱、合唱节目。
少年队除了紧张的学习外,郎队长、刘指导员还经常组织我们到城郊农村作宣传工作,组织儿童团站岗放哨,给村里的老乡孩于演出《放下你的鞭子》,教他们唱歌跳舞。
有时在放假的日子里,鲁艺少年队会扛着小木梯,拎着装有石灰、红土、锅灰的小桶,拿着刷子,在盐城内外的墙上书写宣传抗日、动员参军的大标语。
一天清晨,彭彬和几个队员在城外路边的大墙前,站在梯子上正写着标语,忽听远处传来马蹄声,回头一瞧,是陈毅军长和胡服(刘少奇)政委骑着高头大马从城里出来,正路过这里。我们赶紧跳下梯子,站成一行,向他们敬礼。
胡政委收住缰绳一边还礼一边笑着说:“标语写得蛮好嘛,小鬼,你们是哪个部队的?
”
我们齐声答道:“鲁艺少年队!”
陈军长对兼鲁艺院长的胡服政委说:“这些小鬼都是你的部下嘛!”
胡服政委高兴地向我们挥手说:“嘿,小艺术家,辛苦啦!”
“不辛苦!”我们嘴上这么说,心里更是美滋滋的。
当时,少年队到盐城的街上、村庄宣传演出时,不少大妈,大爷看到我们这些十三四岁的“小把戏”就离家出来当兵,便悄悄地问我们:“你们小小年纪,是不是家里穷,没得吃、没得穿才出来当兵的啊?”当他们得知我们鲁艺少年队好多男女都是从上海来的中学生,是自愿离开家出来参加新四军,为了抗战打日本鬼子的真情后,不由得抚摸我们膀臂上“N4A”新四军臂章动情地说:“乖乖,了不得啦!”
当时我们的学习的条件和环境非常艰苦,白天广场是课堂膝盖当课桌,用的是当地土造的灰报纸,用铅笔记录,不细看就看不清楚;风吹日晒,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。敌人飞机一来,大家分散防空袭,敌机一走,就迅速返回原地继续上课。晚上大家围着一盏用墨水瓶自制的煤油灯,热烈讨论。尽管如此困难,但大家勤学苦练的劲头越来越大。
经过数月的紧张而艰苦的学习,我们顺利地完成了学习任务。1941年夏,晨钟和王生等18名队员奉命返回新四军三师政治部。
当我们背起背包和队长、指导员,少年队战友们握手告别时,一个个都难分难舍。但战友们的心是永远在一起的,领导和老师们对我们的教诲,我们会铭刻在心,终生难忘!在鲁艺这个革命大家庭度过的激情岁月,将永远温暖着我们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