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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雄“小鬼”班
作者:卢再彬 责任编辑:王月红 来源:《铁军》 日期:2015-01-04 浏览次数:6966
1942年岁末,侵华日军平林十七师团和十三师团混成旅团,纠集伪军一部共9000余人,以钳形包围之势,对苏皖边区进行空前规模的历时33天的大“扫荡”。
正当新四军主力部队与敌周旋时,日军留守青阳镇、归仁集、金锁镇三个据点的金子联队1500多人又于12月9日扑向曹圩阵地。
敌人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力量进攻曹圩呢?屡受挫败的敌人发现,他们在大“扫荡”中的主要对手——新四军四师九旅二十六团的团部就设在曹圩。但是,日军的如意算盘打错了。因为雄踞于朱家岗土岗之上的曹圩,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堡垒。它四周的土墙厚实坚固,圩外又有一圈八九尺深的水壕,圩内住着几十户有觉悟的贫苦农民,只有东南角那个高大的土圩门下有一条便道与外界相通。此时,圩内众志成城的军民正严阵以待。
第二天清晨,日军金子联队1500多人在机枪、山炮的掩护下,沿着圩外打麦场开阔地,向圩门发起一次又一次的疯狂攻击。但是,敌人的每一次进攻,都被守卫在这里的二十六团二营四连的勇士们击退了。
到了上午9时许,日军敢死队的第5次冲锋被击溃后,又纠集兵力发动更凶猛的第6次冲锋。土围墙多处被轰塌,圩门也被击破。指挥反击的二营营长张立业身负重伤,许多战士倒在血泊之中。眼看日军就要冲进圩门,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团长罗应怀一咬牙,把四连的预备队九班调了上去。
九班是由12名对日军有着深仇大恨的少年组成的“小鬼”班,年龄最大的16岁。团长命令:“一定要把圩门外两辆牛头车拖回来,把门洞堵住!”
“小鬼”班班长周松茂挺身而出,举着钢枪向小伙伴们大声说:“这是党和人民第一次交给我们重要战斗任务,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对我们的最大信任!我们一定不怕流血,不怕牺牲,坚决完成任务!”斗志昂扬的小战士们一起高呼口号,表示决心。他们组成两个突击组、一个抢车组进入阵地。
在圩内机枪、步枪的火力掩护下,两个突击组在四连连长尹作新的指挥下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向日军发起突然反击。一连串手榴弹在匍匐移动的日军中炸开,十多个日本兵顿时血肉横飞。敌人惊恐万状,乱作—团。“小鬼”班趁机—跃而起,高喊着:“冲啊!杀啊!”猛扑过去,挥舞着大刀朝日本兵的头上砍去。抢车组的几个人,在四连指导员田临才的指挥下,趁日军仓皇逃命之际,如猛虎下山—样冲向圩门外的打麦场,迅速拖回两辆笨重的牛头大车,将被炸开的圩门堵住。突击组的队员也随即返回各自的阵地。
不一会儿,日军的炮弹又在圩门附近隆隆炸响。在密集的火力掩护下,一个小胡子军曹扛着一面膏药旗在前面引路,几十个头戴钢盔的日本兵平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了上来。50米、40米、30米……尹作新连长高喊一声:“打!”“小鬼”班的枪口立即吐出了火焰,20多个日本兵横七竖八地倒了下去,侥幸活着的连滚带爬地躲进打麦场南端的沟洼里。
瞬间,日军的后续部队又冲了上来……
“同志们,为了民族解放的神圣事业,我们要血战到底!”田临才指导员又一次鼓舞大家。
“只要咱‘小鬼’班在,日本鬼子就别想活着进圩门一步!”班长周松茂洪亮的嗓音喊出了全班少年战士的心声。
这一次狡猾的敌人改变了战术,他们避开正面火力,在一个戴眼镜敌酋的指挥刀驱赶下,躬腰缩头,从右侧慢慢地逼近圩门。守卫在圩门口的“小鬼”班机枪手高振兴,想起祖父被日本兵用刺刀活活戳死的悲惨情景,心头的怒火直往上冒。他以牛头大车作掩体,扣动机枪扳机,子弹似雨点一般狠狠地横扫过去。那些步步逼近的日本兵,一个个躺在血泊之中。那个戴眼镜的督战敌酋没有跟着同伙一起往后逃,竟向水壕边跑去。突击组组长高佩桐举起枪,一扣扳机,这个家伙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,带着开花的脑袋栽进了水壕里。
下午两点多钟,穷凶极恶的日军又拼凑起残部,发起了最后的攻击。猛烈的炮火把圩门的掩体几乎都轰坍了,两辆堵门的牛头大车被枪弹打得像蜂窝似的。阵地上烈焰飞腾,硝烟弥漫,发烫的空气呛得人喘不过气来。四连连长尹作新和“小鬼”班班长周松茂壮烈牺牲。复仇的火焰燃烧着每一个少年战士的心。他们抱定誓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,在副班长小陈的指挥下,一个个把宽大的灰布棉军装脱下,塞进牛头车的窟窿里,抵挡着敌人的枪弹。5名受了伤的小战士坚持不下火线。13岁的小战士王启年大声喊道:“鬼子兵冲上来,我们就同他拼!为民族解放战死,值得!”小英雄们一个个冒着枪林弹雨,舍生忘死地抗击着敌人,牢牢地守卫着圩门。突然,两个日本兵像恶狼似地蹿到了大车跟前,一个正从车上爬进门来。“小鬼”班副班长小陈“啪”的一枪,就将那个豺狼崩了。另一个日本兵看到同伙从车上滚了下来,他便从车底的空隙往圩里钻。小战士王启年一个箭步冲过去,银光一闪,手起刀落,结束了日本兵的生命。
就这样,英雄“小鬼”班用中华儿女特有的民族气节和自己的血肉之躯,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。
从上午9时至下午3时,日军金子联队对朱家岗上曹圩东南圩门反复冲击了十次之多,在浴血奋战的新四军“小鬼”班面前,始终未能跨进圩门一步,不得不丢下上百具尸体,大败而逃。